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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日期 : 2017-03-13
电影剧本节选:芦苇版《白鹿原》
黑幕
鞭响声,陕西关中农民吆喝牲口的声音,从历史深处由远而近飘传过来。
鹿三的声腔铿锵有韵响彻天地:“走!——嘚儿驾,走走!嗯——我把你个挨下鞭的东西哟,你个生就出力的胚子下苦的命,不出力想咋呀,你还想当人上人呀?连我都没那个命,走!嘚儿驾!……”
鞭声噼呖甩出片名:
白鹿原
公元一九○四年,清光绪三十年
陕西关中白鹿原
1. 白鹿原 日 外
土塬浑然屹立,沐浴在金秋的阳光中。
鹿三抖动缰绳驾骡耙地,白嘉轩扬臂播撒麦种,两人年当青壮活路 (泛指各种体力劳动) 干得畅快得劲赳赳有势。
鹿三:“……慢下来咧看我拿鞭子抽死你!嘚嘚!吁吁——”
碾耙过后的土地平坦顺展肌理均细,小麦粒儿铺天扬洒盖地飞落。
这是农人在抚育着生命的永恒景象。
白嘉轩:“鹿三吔,我屋里头的就要生养了,得请你给俺娃当干大(干爹、干爸。) 。”
鹿三:“我命穷,怕是托护不起这么贵气的娃。”
白嘉轩:“你人穷,可品不穷嘛——”
鹿三(高兴):“嘉轩,这货敢要是个带把把子的男娃,就是咱祠堂将来的掌门人么!嘚儿驾——盯,连这牲口都咧着嘴笑呢,挨定是男娃!”
2. 白家牲口圈房 日 外
牲畜打着喷鼻嚼咽草料,母牛哞叫起来。
白嘉轩的妻子挺着大肚子身孕撞门而入担水进来,吃力地拎桶倒水入缸。她拎起第二桶水绊住缸沿,腰身一闪跌倒,水桶砰然坠地!
一只小牛犊惊慌不安地窜来窜去。
白妻哆嗦着从裤腰里掏出手,手上沾满血污。
门“砰”地撞开,黑娃(四岁)跑进来,他突然站定吓呆住了:白妻哆哆嗦嗦,从裤腰里抱出一团蠕动着的血肉疙瘩!
黑娃的镰刀草笼失手坠地,他返身逃窜出去,扒住门扇朝里窥视。
白妻(呻吟):“黑娃吔……拿镰刀来!”
黑娃进门拾起镰刀,惊惑不安地递给白妻。
白妻无力接镰,呻唤着:“割下去……在这割一下……”黑娃目瞪口呆木然不动。
白妻(责骂):“死人你?快割……”
黑娃闭上眼,勾扯了一刀!
白妻晕厥瘫卧,黑娃惊叫着扔下镰刀窜出门去。
母牛移动身躯哗哗地撒下一泡热尿。小牛犊偎靠过来,亲热地舔蹭着新生在地的婴儿。
3. 白鹿原 日 外
四辆大车装载着戏班子辚辚而来,鹿子霖坐在车帮伞下把着细瓷壶嘴喝茶。
白嘉轩扬手撒出一把麦种,伸出大拇指说:“子霖兄,不是你这手面,谁能把麻子红这么大的戏班子搬到白鹿原上来?!”
鹿子霖满面堆笑,说:“嘉轩兄,我给娃过百日,非你族长的大驾才能压住场面,我这厢有请咧!”
白嘉轩:“白鹿原上第一大户过事,我敢不去登门纳礼?娃的官名儿叫个啥呀?”
鹿子霖:“官名儿鹿兆鹏,吉祥大兆的兆,鹏程万里的鹏。”
白嘉轩(赞叹):“名儿好名儿好,这名字还得咧了,光听这名儿,你鹿家门下就得出封将拜相的人物!”
鹿子霖:“咱白鹿两姓同祖同宗一个祠堂,同福共喜么——”
黑娃急如脱兔地奔到崖边上,丢魂失魄地对着下面川地号叫着:“大呀!——大呀!……我姨,我姨在牲口圈里……”
鹿三勒住缰绳训斥道:“把话说亮清!你姨咋个了?”
黑娃喘息着说:“我姨在牲口圈……巴下来一个……巴下来一个……”
鹿三:“好好说,巴下来一个啥?”
黑娃:“……巴下来一个,一个,一个娃……这么长!”
鹿三(警觉):“哎呀,怕是生养了?!”
白嘉轩脸色陡变,拔腿就跑。
鹿三(提醒):“你跑河边弄啥去呀,把路跑反了!”
白嘉轩呆立片刻转身往塬上窜,一个趔趄失重绊倒,他爬起身来急急如飞向塬上奔去。
白嘉轩的喘息心跳在古老的塬上声声可闻。
字幕:公元一九一一年
清宣统三年
4. 白鹿村私塾 日 外
白鹿原上传来朗朗书声。
村童们摇头晃脑背诵《三字经》:“三才者,天地人。三光者,
日月星。三纲者,君臣义,父子亲,夫妇顺。曰春夏,曰秋冬,此四时,运不穷……曰仁义,礼智信,此五常,不容紊……”
村童们的诵书声遍传古塬。
5. 白鹿村祠堂 日 外
白嘉轩带领着工匠族人忙着栽立新雕刻完工的乡约族规青石碑,鹿子霖抄着手惶惶不安地匆匆进来。
白嘉轩:“子霖吔,你来得刚好,我娃孝文明儿订亲待客哩,咱请不起大戏,就请你坐个上席喝个酒。”
鹿子霖:“我真服你了,嘉轩!西省城里革命党的枪子儿打得满天飞,说是宣统皇帝的位位都坐不稳了,人心乱得跟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,你这会儿还有闲心摆席面喝酒呀?”
白嘉轩:“西省城乱了,白鹿原没乱么。咋,我把你请不动?还要雇个八抬大轿抬你来呀。”
鹿子霖:“我还坐轿呀,这阵儿,皇上怕都没轿子坐咧!”
白嘉轩:“皇上的事归天管,给娃亲娶订媳妇,归咱当大的管。”
6. 白兴儿配种场 日 外
三个村童兴致勃勃地走过来。
白孝文:“……昨儿,我大叫媒人从屋里拉走了十桩子麦,给我把媳妇儿订下来了。黑娃,你大啥时候给你订媳妇呀?”
黑娃眨了眨眼,张口无语。
鹿兆鹏(对白孝文):“你大给你拾便宜货哩。我大给我订的媳妇拉走了三十桩子麦,还搬走了十捆子棉花!”
黑娃:“孝文订下的是猴儿媳妇,身子轻当然便宜,你媳妇胖得像猪八戒,上了秤重,就得出大价。”
鹿兆鹏:“你是老虎媳妇上了秤更重。看你屋里订得起不?”
白孝文:“我干大穷,订个老鼠媳妇还将就。老鼠媳妇只要一把把麦价么。”
黑娃一下恼了,扬手给白孝文后脑勺一巴掌,说:“我大没麦没钱,我打光棍儿得成!……”
鹿兆鹏也恼了,一把揪住了黑娃的小辫儿,说:“你黑娃咋耍不起了,凭啥打人家孝文?”
三个人炸了窝,厮打起来。
黑娃挣脱,寻拾了一块土瘩扬起手臂,鹿兆鹏疙站在围墙塌口连连招手,说:“甭打甭打,赶紧过来看呀——”
三只小脑袋挤在围墙塌口朝里张望。院墙里,场主白兴儿忙着配种。一头发情的黑驴跟一匹白马又咬又蹭,黑驴抬蹄跃上白马的脊梁。
院墙外三人屏住呼吸瞪圆了眼睛。
白兴儿顺手一推,黑驴颤抖着嘶叫起来。
黑娃突然在白孝文裤裆抓了一把:“噢呀!孝文球硬得跟驴锤子一样!”
白孝文报复地砸了一拳黑娃的裤裆,疼得他龇牙咧嘴呻唤起来,鹿兆鹏急忙为黑娃揉抚小腹。
黑娃叫唤:“他把我牛牛砸失塌了!”
鹿兆鹏哄慰着说:“反正你也没订下媳妇,失塌了就失塌了,留着也没用。”
黑娃一把推开鹿兆鹏,凶着脸说:“失塌不成!财东娃听着!
我黑娃要么不娶媳妇,要娶就娶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,听着了没?!”说罢一抡手狠狠把土疙瘩扔进墙院里。
土疙瘩直中黑驴,它受惊嘶叫着跳下来,撞倒白兴儿脱缰狂奔逃去。
白兴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,恶声恶气地叫骂着追奔过去:“狗日的立住!看我把这伙崽娃子皮剥了去!”
三个孩子转身飞逃。
7. 白鹿村祠堂 日 外
鹿子霖焦虑不安地对白嘉轩说:“现在革命党满世界杀人放火奸女人呢,世道乱得都没熊样子咧,你先说咱村该咋个办呀?”
白嘉轩:“咋办?按老规矩办。我把老辈传下来的乡约族规打刻到碑子上,立到祠堂里,这就是咱行事论理的准绳。不管他谁坐皇位位,咱都尽良民本分缴纳皇粮,一斤不少,一斤
不多。”
鹿子霖:“嘉轩,你拿得稳,你要敢生在三国,皇上位位怕得你来坐。当个白鹿村祠堂的族长,把你的才屈大咧。”
白嘉轩(一脸正色):“子霖,这会儿不是你撂杂话说笑料的时候。(手拍着石碑)百姓农人么,耕读传家么,啥世事咱都是这个活法,连咱的娃们家都读书知理,遵规守法着呢。
你兆鹏,俺孝文都能读《论语》咧,连黑娃都能说个‘之乎者也’了么……”
白嘉轩话音未落,白兴儿连推带搡拧着耳朵把三个小娃押送来,怒气冲冲地告状。
白兴儿:“刚好,你三个大人都在这儿哩。族长,我好好做我的营生着呢,这三个匪娃子抡着碗大的石头块子就朝我砸,把驴的熊都打成瞎瞎熊咧。种没配上不说,驴马受了惊跑得没影儿了咧,族长,你说这事咋办?”
黑娃嚷嚷着辩解:“黑驴跑了,白马没跑!”
白兴儿:“你三位都是塬上最要脸面的人,这三个咋就这么没皮没脸的,那是牲口交配的场合么,好看得是?看了都给你大脸面上增光不成?”
鹿子霖劝息着说:“甭急甭急,咋个失赔天底下都有个价码,你先甭急,慢慢说歇!”
白兴儿:“我咋不急,我营生瞎咧!”
三位家长气得脸色发僵,面面相觑无话可说。
白嘉轩捺住心火,在条凳上蹲蹴下去,审视着孩子们问道 :“你三个谁出的主意?”
三个娃哭丧着脸,鹿兆鹏翻着白眼回应:“我。”
黑娃嘟囔着:“……黑驴,是我拿土疙瘩撇跑的……”
鹿三怒不可遏,抬腿一脚把黑娃蹬翻,骂道:“我没钱赔,我就把你失塌了抵人家的驴命去!”
鹿子霖脱掉鞋晃举着,虚张声势地斥骂着儿子:“我鹿家的脸面让你丢尽了!今儿我就当着众人面把你瞎松打死到这儿!”
鹿兆鹏屁股挨的鞋底分量不重,犟嘴口气却硬: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,今儿你不打死我,你不算好汉!”
白嘉轩蹲在条凳上抄着手,引而不发地逼视着儿子。白孝文像落入陷阱的小动物惊惧失色地眨巴着眼睛。
白嘉轩:“我不打你,咱按族规办。去,把墙角底下的酸枣枝拿过来。”
白孝文哭丧着脸把酸枣枝交给白嘉轩。
白兴儿上去拦住白嘉轩,说:“对咧对咧,吓唬吓唬就对咧,不敢来真的,不敢!”
白嘉轩推开他,一板一眼地说:“我不吓唬人,我要说就是实打实话。”
白嘉轩一声喝令,叫三个娃一溜儿跪下。
白孝文转身欲窜,被白嘉轩一把拎住了领口。他抡起酸枣枝抽了下去。
白嘉轩:“我让你一辈子忘不了,看你还敢不敢学瞎。”
白孝文惨嚎着捂住了脸,指头缝间渗出一缕细血。
白嘉轩把酸枣枝丢到地上,对鹿子霖和鹿三说:“碑子上族规写得分明,你俩看着办。”鹿三、鹿子霖只得拾起酸枣枝,未及下手,黑娃突如脱兔般地逃窜出祠堂,鹿三随后追去。
鹿兆鹏趁机飞逃出去。
8. 祠堂门口 日 外
鹿三追下台阶,被一群背枪挎刀正在下马的官差拦住,为首的田福贤一把揪住了他。
田福贤:“鹿三,你慌失个啥哩?”
鹿子霖出来,拍着大腿颜容顿时变欢,他搀扶住田福贤:“哎呀,我的田大官人!兄弟把你眼睛都快盼穿咧,快请快请!”
鹿子霖给官差们殷勤倒茶,田福贤擦着汗说:“都啥时候了,你们还有工夫跟娃们耍猴儿戏。都把头抬高好好盯,没看天都变了色了!”
白嘉轩抱拳作揖:“田大官人,到底出啥事情了?”
田福贤:“出大事了!革命了,反正了,大清朝必失了!”
农人们难以置信,惊讶无语。
白嘉轩:“……田大官人,你再说一遍!”
田福贤凑到白嘉轩脸前一板一眼地说:“听下,宣统皇帝——下位位了!”
白嘉轩(愕然):“这话……这话可是杀头的罪!”
田福贤:“要杀的,怕是你这号粘粘浆子的头!”
田福贤摘掉毡帽,拍着光头上的半截短发现示,说:“都盯!江山易主,改朝换代,让咱这辈人活活就给兑上(碰上、撞上、遇上) 咧,只说你认不认吧。”农人们惊惑不安难以置信。
白嘉轩:“……新皇上是谁呀,新年号叫个啥呀?”
田福贤:“新皇上叫大总统,新年号叫个‘中华民国’,都记下。喊万岁再喊错了,操心脖项子上的头!”
众人面面相觑,寂然无语。
鹿子霖:“那,那,那老制钱还管不管用了?”
田福贤:“你钱多就操心个钱!现在督军新衙门派我传命,叫各村的头面跟族长到县上去听训受职去。白嘉轩、鹿子霖,你两个赶紧拾掇行李,跟上我走。”
众人呆若木鸡,僵立不动。
田福贤(提醒):“兄弟这趟出的可是新衙门的官差,你们不管茶饭,得是要反呀?”
鹿子霖热络地勾起田福贤的胳膊拉扯着说:“看你说的,看你说的,不认皇上了都不敢不认个你。走,走,到我屋里先歇歇脚,兄弟就盼着你来给指点明路哩。嘉轩,你招呼先寻些
草料喂马;鹿三,你赶紧给马备料饮水去!”
农人们众星捧月般地簇围着官差,一窝蜂地涌出了祠堂大院,只剩白孝文捂着脸僵跪在地。
黑娃与鹿兆鹏四下张望,蹑手蹑脚地走到白孝文身旁。
鹿兆鹏怯怯地说:“孝文,你大走了。”
白孝文僵跪不动,没有反应。
鹿兆鹏欲看伤情,白孝文如被电击般推躲开他。
黑娃上来哄劝说:“我看孝文裤裆一直都顶得硬邦邦的,
他大一刷子下来就软得没影儿了。”他摸了一把白孝文的裤裆,
故作惊讶地喊着:“哎呀,孝文的朘子叫他大刷掉了,成母马咧!”
白孝文浑身哆嗦着,没有反应。
黑娃欲搀扶他起身,说:“起来起来,你大走了。”
白孝文突地一巴掌将黑娃抡翻,双手捂住紫肿失形的脸,发出尖刺惨绝的叫声:“甭动我!——谁都甭动我!我大没让我起来!”
10. 白鹿原 日 外
惊雷隐隐,官差马队与同行的白嘉轩、鹿子霖如闻惊雷悚
然回首,不禁面面相觑忐忑不安。
11. 滋水县衙门正厅 日 外
陈旧晦暗的衙厅里挂贴着新旗新徽新标语,新任县长给乡绅族长们宣讲革命大义。
县长:“……何谓中华民国?顾名思义,就是民众的国家,何谓民众?就是黎民百姓,何谓民主?就是要黎民百姓来做主参与国家朝政,彻底地根除封建专制弊端——”
县长长篇累牍讲得声嘶力竭。乡绅族长如听天书惑然难解,
他们抽着旱烟咳嗽吐痰,厅里烟雾缭绕。垂垂老翁困顿不支,坐着打盹。
县长喝茶润嗓,吐着叶梗问:“都听明白了没有?”
无人应声。
半晌,鹿子霖起身站出来,他双膝一跪磕头,说:“大人在上——”
县长拍着惊堂木说:“起来起来,说了半天成对牛弹琴咧,你都是民国公民咧,不准再搞这些封建礼仪咧.有话站起来说!”
鹿子霖迟疑着站起来,口唇嚅动却说不出话来,又跪身下去。
田福贤对县长悄声解释:“这人见官跪习惯了,站起来就不会说话了。”
县长:“甭着急,你慢慢地说。”
鹿子霖:“大人英明。这皇上没有了,科举也没有了,秀才举人状元都作了废了,那,小的娃们家在私塾里花费着银子读了一整整,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咧?”
县长:“咋能一场空呢?旧学堂废掉了新学堂可起来了么。”
鹿子霖:“新学堂也有科举功名?也能晋身为官?”
县长:“我就是新学堂出来的,才当了县长的!你起身说话!”
鹿子霖正欲起身 , 白嘉轩又扑通跪下了。
白嘉轩:“请大人开导,这——这今后没皇上了,老百姓的日子咋个往下过呀?”
县长:“该咋过咋过,你往下说——”
白嘉轩:“皇粮咱纳还是不纳了?要是纳,是照着清家的老规矩田亩等级来纳呢?还是有个新纳法?如再遇灾荒年馑,新官家还发不发赈粮了?”
县长:“嗯,你问了个实在,你不简单。”
白嘉轩:“还有。这男人要都剪了辫子成了啥了?要人没人样,要鬼没鬼样,怕先人都不认得咱是谁了。这女人要都放成两只大肥脚片子,还不把人恶心死了,这号货谁还敢要,谁
还敢娶?!”
嬉笑声哄然而起,几位乡绅又出来跪下去发问:“‘革命’究竟是啥东西,‘反正’究竟是啥东西?”
县长合目寻思,田福贤过来附在他的耳朵根子上提醒说:“史县长,唱文戏这伙子听不懂,赶紧上武戏,让这伙子知道民国的辣子也是辣的!”
县长猛拍惊堂木,赫然变色说:“不知道革命?立马就让你们眼见为实,带人!”
田福贤一招手,几名军人把身着清朝官服的老县令拉上来,五花大绑地压跪到地上。
乡绅们乍见蟒袍顶戴,不由自主地纷纷起身下跪,被军人斥责着赶回原位。田福贤掀掉老县令的顶戴,一剪子剪掉他的辫子递给县长。
县长抖动着辫子,说:“革命就是把这猪尾巴割掉,把这民族的耻辱、奴隶的标志都割掉扔到东海里去。啥叫反正?反正就是把反动的封建权力扳倒过来,交到革命政府手里,交到民众的手里。白嘉轩,你在白鹿原是品端行正深孚众望,来,把你的猪尾巴绞了去,立马你就是掌管白鹿乡的乡长!来,过来——”
白嘉轩赶紧护住辫子起身回到原位坐下,声辩着说:“你革人家清家的命哩么,咋个革到我的头上来咧?”
县长:“不革到你头上,旁人不得知道啥叫个革命!”
白嘉轩:“古人圣书上说,发肤受之父母,不得随意损毁,你连古人圣书的命也要革了去呀?”
乡绅嗡然起哄附和,局面一时僵住了。
鹿子霖对白嘉轩作了一揖,如同临危赴难大义凛然地悄声说:“嘉轩兄,你惹下的麻缠大了,这辕门你不上,只有兄弟替你受过,兄弟替你担当了去!”
鹿子霖四处作揖来到前排,对着县长又欲下跪,被田福贤一声喝住。
他深躬腰身,说:“多谢大人指教开导,县长跟田官人拥护革命,我就拥护,砍头才不过碗大个疤,我绞个辫儿明个心,拥护拥护!没有二话!”
田福贤剪掉了鹿子霖的辫子,街厅响起一片喝彩叫好声。
县长精神大振,说:“本人以滋水县县长身份宣布,任命鹿子霖同志为白鹿乡的乡长——”他狠狠敲了一下惊堂木,大声说:“都知道了吧,这就叫革命加反正!”
会场顿时一片哗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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